杂谈丨继承者们 Taking the Reigns

  随着老一代庄主的日暮西山,越来越多的新生代开始粉墨登场,代继之间的传承是每个家族酒庄都会上演的故事,随之衍生的八卦丑闻更是酒友们最津津乐道的下酒菜。今天就让我们聊一下葡萄酒界继承者们的故事。
 
 
文 Emily XIE 编 Emily 设计 王健芸
 
欲带其冠,必承其重!
 
  去年8月木桐家的老太太(Philippe女爵)去世,10月其长子Philippe Sereys de Rothschild顺理成章地继任为新庄主,仅用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衣钵的传接。随着老一代庄主的日薄西山,越来越多的新生代开始粉墨登场,代继之间的传承是每个家族酒庄都会上演的故事,接班话题经久不衰,随之衍生的八卦丑闻更是酒友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下酒菜。古人认为“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作为家族产业的继承者们,这些衔玉而生的哥儿姐儿们,有的在逼仄的市场竞争下丢兵弃甲,溃不成军;有的则在披荆斩棘之中发扬光大父辈基业,使酒庄更上一层楼。今天就让我们走进这些葡萄酒界的继承者们。
 
 
嫡系继承之路艰难
 
  五年前,西班牙闻名遐迩的贝加西西里亚(Vega Sicilia)酒庄86岁高龄的老庄主David Alvarez曾盛怒之下一纸诉状将自己的儿女们告到法庭,缘由是7个儿女中的5位利用各自的股份联手演绎“逼宫”剧码,迫使老爷子退居二线不再插手酒庄和其他家族生意的经营管理。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各大外媒网站争相报道,就连老爷子比自己小28岁的第三任新婚妻子都被挖了出来,唯恐落了“八卦”的先机。尽管这场旷日已久的官司最后不了了之,但由此可见并非所有的家族酒庄都能够像木桐酒庄那样瓜熟蒂落般顺利。Vega Sicilia的新庄主Pablo Alvarez虽然跟其父亲的很多理念大相径庭,但仍然镇定地表示“这是一场没有人会赢的战争,很可悲我们家族发生了这种事情,但我们并非第一个发生这种事情(父子冲突)的家族酒庄,而且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幸而,这家素有西班牙“酒王”之称的酒庄并没有在这场父子之战中停滞不前,近两年来酒庄的迅猛扩张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酒庄最终被卖给了大商业集团
 
  相比贝加西西里亚酒庄,波尔多最负盛名的苏玳甜酒庄滴金(Chateau d’Yquem)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家拥有400年家族传承的古老酒庄最终惜败于现代商业的猛烈一击。1999年,以老庄主亚历山大吕萨吕斯(Alexandre de Lur Saluces)的哥哥为主的家族成员纷纷抛售手中股份,不管老伯爵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都没有改变滴金改朝换代的命运,LVMH集团在获得滴金绝大多数的股份后成为了酒庄的新庄主,而一直在这场商业大战中负隅顽抗的Alexandre也于2004年退休。如果说贝加西西拉的丑闻是父子相争,那么滴金酒庄则是兄弟相残,失败的酒庄传承或许有不同的“琼瑶剧”戏路,但一般都难逃家族内部人心涣散这个恶源。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美国纳帕谷曾经蜚声国际的Mondavi家族酒庄就是这样一个能上教科书的反面教材,至于他们家的故事我们就不在此赘述了。
 
 
继承者再创家族辉煌 
 
  瑞卡索城堡(Castello di Brolio)是意大利最古老的酒庄,同时也是世界第三高龄的酒庄,迄今已在Ricasoli家族的手中度过了871年的岁月。当上世纪90年代现庄主Brolio伯爵Francesco Ricasoli的父亲意欲出售酒庄时,本来从事广告摄影的Francesco毅然卖掉自己的工作室回乡接管酒庄,当时Ricasoli酒庄的情况岌岌可危,光银行贷款就欠下了一大笔,为了买下其他股东的股份而成为名副其实的酒庄庄主,他为此背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巨额债款。表面上那些百年酒庄煞是风光,但内地里恐怕只有酒庄自己人才晓得背后的艰辛。Francesco曾在对话Wine-Searcher网站的一篇采访中开玩笑地表示,经营如此古老的一家酒庄最令人讨厌的部分就是“你无法卖掉它”,因为身在其位,你能感受到太多历史传承和责任感,他表示尽管已经在瑞卡索城堡工作了22年,“仍然感觉自己是一个员工而非拥有它的庄主”,或许正是这种谦卑的心态使得瑞卡索城堡在他的手中再次焕发光彩。
 
 
授人以渔,理念传承
 
  如同瑞卡索城堡酒庄,安东尼世家(Antinori)是意大利托斯卡纳另外一家历史悠久的顶级大酒庄,第26代女少庄主Albiera Antinori曾在“The Drinks Business”2012年推出的“葡萄酒界全球50大最有权力的女性”中排名第18位。当被记者问及“安东尼世家传承600多年的成功秘诀”时,她表示祖上流传下来的信托遗产法至关重要,这种古罗马信托体系规定,立下遗嘱的人可以给遗嘱继承人或法定继承人留下一份产业,同时“受托”的继承人也带有保存和保护遗产的义务,从而避免了大的遗产不被过分碎片化,以致丧失了它们的总体价值。再者她还认为“代继之间的人际关系”是家族传承的核心,“我们总是被这样教育:所有这些不是我们某个个人的,而是整个家族的!所以,我们应该要把这些我们从父母手里继承来的产业发扬光大,然后传给下一代。”她回忆道。
 
 
 
  相比国内,在国外继承一家酒庄继承者需要向地方政府付很多遗产税,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年轻人宁愿卖掉祖上基业也不“子承父业”的原因。在老一代家族传统意识日渐淡薄的今天,人们首先面对的是活下去,再者才是传下去。目前,法国有7万名葡萄种植者,比2000年的人数下降28%。据农业保险公司MSA数据显示,2007-2011年间,葡萄种植者的人数下降20%,比其他农事活动的降幅都要高。葡萄园耕地价格昂贵,同时需要很多时间来打理,不仅仅是一件困难活,而且收获也是不确定的。MSA指出,在过去5年内,有四分之一的投身于葡萄种植行业的新人落荒而逃。 
 
新继承人风采,锐不可挡
 
  近两年,我们经常会看到一些大酒庄年轻新女庄主的身影,其中最具典型性的非Angelo Gaja的大女儿Gaia Gaja莫属,其父亲素有“Barbaresco 国王”之称,这位血液里流淌着父辈才辨双全基因的第五代继承人总是频繁地穿梭于国际各大城市,用自己的自信和微笑俘获了新一批Gaja葡萄酒粉丝。此外,我们还能发现,气质优雅Stéphanie de Boüard成为了圣艾米隆(St Emilion)新晋特级A庄级金庄酒庄(Château Angélus)的第八代庄主,2012年上任不久后就推出了金钟正牌酒的金标酒标;对雷司令情有独钟的Anne Trimbach 成为了阿尔萨斯顶级名庄婷芭克世家(Trimbach)酒庄的新少当家,该酒庄拥有将近400年的历史,虽然Anne小姐依然资历尚浅,但仍被很多酒评家看好。
 
  其实并非只是新生代女继承人锐不可挡,波尔多“超五级酒庄”靓茨伯(Lynch Bages)酒庄的少庄主Jean Charles Cazes就是新庄主中的一颗闪耀之星,金融财务出身的他精力充沛,时常化身“飞人”出现在澳大利亚或上海的酒会上,很有当年乃父之风范。福建匹克集团CEO许志华先生曾说“没有人做过的事情,很容易出成绩,但在家族企业里,第二代只有靠业绩来获得认可和地位”,我想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新生代如此奋发图强的原因吧。
 继承什么?抛弃什么?
 
  “酿伟大的酒?不难,难的是头三百年都酿好酒。”(laborer du grand vin? Facile. Seules les trois cents premières années sont dures),木桐酒庄已过世的菲利普男爵(Baron Philippe de Rothschild)的这句话道尽了那些葡萄酒世家一路走来的辛酸。接班并非只是股权和财富的继承,如果继承者们不思进取,迟早会有万贯家财散尽的一天。在科技日益全球化和同步化的今天,很多在世界各高等学府接受过先进葡萄酒教育的继承者们不再只是因循守旧。异军突起的“香槟异教徒”(经过橡木桶陈酿过的香槟)和烽烟不断的巴罗洛新派风格(新法国小桶陈酿,窖藏时间缩短)都是新一代酿酒人士的杰作,所以没有照本宣科地传承,聪明的继承人也要懂得如何在时代的变迁之中舍弃那些会拖累自己的陈旧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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