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的醇味记忆

【葡萄酒杂志原创报道】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关于柚子皮的记忆？将它做成一顶帽子？直到现在，柚子皮独特的清香总是能将我带回那个童年。我希望葡萄酒的香气能跟柚子香一样，也带给你幸福之感，这样我们的回忆都将非常美好。

 

It's  unique aroma leaves people endless wonderful feeling about  grapefruit. I hope that wine can also be like this.

 

　　刀锋划下的瞬间，一道隐约可见的汁液顺势喷溅，沾染了此刻的空气，残留在我的手指、脸上、衣袖间。柚子皮独特的清香，将那顶幸福的帽子又悄然带回到我的眼前……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我，看着父亲在我面前表演“杀”柚子，父亲说：我要帮你做顶帽子。为何柚子要用“杀”呢？不记得父亲是否给了我答案，但他确实给了我帽子。

 

　　柚子皮做成的帽子，戴在头上让我看来像个傻瓜，我将它取下，又不舍得丢弃，于是藏在书柜的最下层深处。往后的每天，我都会打开书柜，探望一下我珍贵的柚子皮帽，呼吸着满溢于整个书柜的那股带有些许苦涩的酸爽气味，那股香气所传递的感受，我将之定义为“幸福”。

 

　　“又在想你的柚子皮傻瓜帽了吗？”伴随此话而来的是一阵带有皮革与木质调的檀香，他的味道。 

 

　　“嗯，所谓香气造就回忆。人们老喜欢用影片或照片记录事情，因为视觉被认为是最直接而可靠的感官，可是你知道吗？其实嗅觉记忆比视觉记忆可靠得多。据说，人类对于三个月前才看过的照片，回忆准确度只有50%，但若回想一年前的气味，准确度却是65%！”

 

　　 他对于我的科学论述没有任何反应，持续且专注地开启着手上的葡萄酒。
 

　　“再打个比方，将来当我再闻到你今天的Fahrenheit香水味，说不定就会回想起你我现在的场景与对话甚至是日期，哪怕我根本不记得你长啥样子了。”

 

　　 他总算停下手上正忙的活儿，面带微笑地缓缓摇头，像个面对叛逆少女的慈祥老父亲。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晚要喝葡萄酒，我还喷了香水，实在太不应该！” 

 

　　竟然对那句“哪怕我根本不记得你长啥样子了”无动于衷，害我一时失望地接不上话。

 

　　“关于香气，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气味，正是记忆的最佳线索，因为嗅觉可将外在所接受到的刺激传递至脑内的扁桃体，进而影响人的情绪，而情绪牵动着回忆。当人们闻到宜人的香气，脑内啡多巴胺的浓度会立即提升，带来愉悦、幸福之感，而这些正面的感受，就是塑造‘美好回忆’的催化剂。”

 

　　我当然知道香气能影响情绪。玫瑰花香可制造浪漫氛围，木质香气使人沉稳放松，莓果香气带来清新活泼之感，柚子皮的香气带我回到童年……而他的味道，将引领我迈向何方？

 

　　“所以我喜欢和你一起品尝葡萄酒。葡萄酒虽然只是由果汁发酵制成的酒精饮品，却能展现花卉、水果、草本、香料、矿物、木质、食物或动物元素等复杂而多变的香气。我希望葡萄酒的香气能跟柚子香一样，也带给你幸福之感，这样我们的回忆都将非常美好。” 

 

　　谈话间，面前的酒杯已被斟满，我迫不及待举杯闻香。各种黑色莓果香气扑鼻而来，伴随着森林土壤、摩卡咖啡、烟丝、焦糖与橡木香气，层迭交错、争先恐后地刺激着我的感官。这使我想起一则值得与他分享的故事……

 

　　“你知道吗，有位年纪跟你相仿的男子，因为童年时曾在酒庄里玩耍嬉戏，庄园内流动长达百余年的酒香，偷偷根植在他的记忆当中，就像那顶柚子皮傻瓜帽影响我一样影响着他。后来，即使本科主修音乐，他仍敌不过内心深处追寻‘醇味记忆’的蠢蠢欲动。毕业后，他便放下音乐，去寻找专属于他的醇味记忆，然后成为一名酿酒师。最终，仿佛宿命般，他竟回到那家改变他命运的酒庄酿酒了，这名男子就是加州Beringer贝灵哲酒庄的首席酿酒师马克·贝灵哲（Mark Beringer）。”说完这个故事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来搞个跟柚子相关的项目。

 

　　“那你知道吗，也有位年纪跟你相仿的男子，因为童年时期家里的餐桌上经常出现葡萄酒，虽然本身没喝酒，但环境中的酒香融合着与家人聚餐的幸福感，已潜移默化影响了他。因此在大学时期，原本计划追随祖父脚步报考美国空军的他，还是遵循自己对葡萄酒的真实向往，毅然决然改修酿酒专业，最后成为一名卓越的酿酒师。如今，他以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便成为百年名庄首席酿酒师兼总经理，矢志不渝地为人们酿造来自纳帕谷的佳酿。我们现在所品尝的酒，正是他的作品。”

 

　　我看了看酒标，BV璞立酒庄纳帕谷罗斯福赤霞珠红葡萄酒（BV Rutherford Cabernet Sauvignon）。加州纳帕谷，是个我不太陌生的产区，但罗斯福（Rutherford），是个令我感觉陌生的名字。

 

　　 “罗斯福（Rutherford）是纳帕谷中的核心次产区之一，也是BV璞立酒庄的发源地，被认为具有出产世界顶级赤霞珠的风土条件，这瓶酒展现出这个精华产区所孕育的赤霞珠钢中带柔的独特风格。”仿佛看穿我的心思，他言简意赅说明了罗斯福与BV璞立酒庄和赤霞珠之间的关系。

 

　　我再次举杯闻香，想好好感受BV璞立酒庄罗斯福赤霞珠的复杂香气，恨不得能将那些描述酒香的词汇像雷射雕刻机一样嵌入我的脑叶。

 

　　小王子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眼睛看不见的。”多么真切而富有哲理。他的味道，将引领我迈向何方？此刻，我突然相信今晚的BV璞立酒庄罗斯福赤霞珠酒香与Fahrenheit香水味，在未来的某天，都能像我的柚子皮傻瓜帽一样，在不经意的时候给我一个幸福的拥抱。

 

 

Luigia Tsai

富邑葡萄酒集团北亚区品牌大使；富邑集团WSET项目主管；
WSET Diploma（在读）；WSET认证讲师（2级）；WSET高级品酒师；
勃艮第品鉴家荣誉证书；国际侍酒师项目二级；
曾担任中国环球葡萄酒与烈酒大赛官方评委；GQ台湾杂志特邀葡萄酒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