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沪上《繁花》,吃今朝老酒

三五好友咪咪老酒,梧桐树下吃吃咖啡,嗲灵嗲灵的。
 
一部沪上《繁花》带火了演艺圈的沪籍演员们,让哇啦哇啦的上海话迎来了高光时刻,更将九十年代腔调十足的沪式生活方式完美重现。
 
 
“糟鱼嘛要吃七宝的,鸡爪嘛要吃川沙的,朱家角的酱菜,还有崇明的糕。”一副上海老克勒派头跃然纸上。论及当下流行的“美拉德”、“老钱风”、“静奢风”人设,从民国时期就在旧上海流行来开的“老克勒”,堪称人设届的鼻祖。老克勒源于英文“old clerk”,意为“老白领”,泛指见过世面、光鲜、精致的上海人。旧上海的老克勒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追求时髦有腔调的绅士做派。
 
 
“西装要人穿衣,不能衣穿人,要远看、近看、站着看、走起来都好看。衬衫要现熨现刮,要够挺刮。穿鞋要先拿鞋拔,宁可衣裳蹩脚,皮鞋无论如何要讲究。见客要全副行头:香烟盒子、打火机、钱包,气质要落落大方。”剧中爷叔将阿宝打造成宝总的过程,一如老克勒与小克勒的时代交替、精神传承。阿宝也完美地承袭了爷叔的腔调,无论是后来走上人生巅峰的宝总,还是落幕后再次回归的阿宝,从未有一刻失了风度。
 
 
此次电视剧版的《繁花》由著名导演王家卫执导并监制,历时三年,在导演独特的叙事手法和精益求精的画面中呈现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生机勃勃的上海。其中和平饭店、黄河路的至真园和进贤路的夜东京作为旧上海的缩影,通过王家卫导演精湛的镜头语言,在有酒有菜的故事中上场、落幕、变革。
 
 
和平饭店
 
“上海人做生意,讲究派头、噱头、苗头。这点行头,都是你的派头,这间包房就是你的噱头,人家开的是皮包公司,你也一样,不过你的皮包比别人大——和平饭店。”
 
 
百乐门的风情、海派生活的精致、百年的浮光掠影,和平饭店浓缩了旧上海的前世今生,年轻人在这里感受旧时光,年迈的绅士们在这里追忆似水年华。和平饭店的72号套房,既是宝总的公司地址,也是宝总的住所。26国语言自由切换的电梯员,1993年80美金一晚的英国套房,无不彰显着宝总的腔调十足的噱头。
 
 
每当夜幕降临,满腹心事的宝总最爱对着窗外的黄浦江,独酌一杯威士忌。新旧年交替之时,独自在和平饭店跨年的宝总,面对一杯喜悦欢腾的起泡酒,不禁追忆起往昔。和平饭店里的宝总,大多时候是孤独的,经历发酵和蒸馏后的威士忌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和经历了风雨洗礼,终放光芒的宝总何其相似。
 
事实上从民国时期开始,上海就是洋酒的主要消费市场。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进口烈酒商加大了在我国的市场推广,威士忌在上海、广东等沿海城市成为了高端流行饮品,诸如尊尼获加黑方等威士忌品牌受到大量追捧。
 
“一瓶黑方九百八。”在电视剧中老板娘李李曾提及尊尼获加黑方的价格,而据上海统计年鉴数据显示,1993年上海的月均薪资仅471元。这样一瓶价格不菲的黑方,一如上个世纪的黄浦江,划清了浦东与浦西的界限,也见证了从阿宝走向宝总的蜕变。
 
 
爷叔,上海老克勒的代表,传统与新派的融合,在爷叔的身上和谐呈现。酒,还是喜欢传统的绍兴黄酒,糕点则是凯司令的白脱蛋糕。早在2020年,《繁花》剧组曾联合《新民晚报》发起老物件征集活动,面向全社会征集与九十年代上海有关的老物件,其中导演王家卫便贡献了一瓶1990年的绍兴黄酒。虽然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黄酒已然式微,然而对于江浙沪地区而言,传承千年的黄酒仍然是封存的记忆里最有诗意的故事。
 
 
黄河路
 
“有人乘风而起,有人半日归零。”
 
 
每到入夜时分,755米长的黄河路上霓虹灯光闪烁,车水马龙,商贾云集。“撑满天的霓虹灯,地毯厚的烟花纸”,记录着大上海的繁华绮丽,而九十年代的黄河路,便是大上海的繁华缩影。
 
 
“88只霸王别姬,每只388块。”在剧中一晚便豪掷数万元的魏总,不过是大上海万千缩影中的一人。“你以为吃的是龙虾,实际上吃的是机会。”宝总如是说,“有人乘风而起,有人半日归零”的故事日日在这里上演。
 
 
一场酣畅淋漓的“黄河路保卫战”,奠定了至真园饭店在黄河路的至高地位,也让李李成为了这条路上最红的老板娘。“来黄河路的人都不单单是来吃饭的,要把店开成客人谈生意的风水宝地、福地洞天,黄河路上的消息最贵。”老板娘李李在时代的风起云涌中抓住了机会,无论是香港大厨精心打造的精致粤菜,还是至真园中九百八的黑方、四百八的五粮液,都是在黄河路上谈生意的门票。
 
 
其中出场率最高的“门票”当数洋酒人头马干邑XO和白酒茅台。芬芳香浓的“生命之水”从浑圆富贵的酒瓶里倒入圆润的球形大肚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荡漾,香气扑鼻。“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九十年代腔调十足、有里子有面子的进口白兰地,是黄河路生意桌上的派头、噱头、和苗头。
 
 
若是初次请人吃饭谈生意,拿不准对方的喜好,中国白酒是一定不会出错的选择。红鹭饭店作为宝总谈生意的主战场,白酒茅台在多个重要的生意饭桌上频繁出现。与造假三羊的麻老板初次谈生意时,一杯茅台倒上,这便是宝总的诚意。
 
现如今风头无俩的茅台,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实则远不及隔壁至真园里的五粮液来得紧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白酒由国家计划生产,国家核定价格,到九十年代,定价权逐渐开放,由酒厂决定。1992年,飞天茅台的核定零售价为128元一瓶,上海人民的平均月薪为356元,彼时的飞天茅台还是普通工薪家庭偶尔也可以奢侈一把的消费。
 
不同于茅台,同为八大名酒之一的五粮液在九十年代可谓是大放异彩。1993年,五粮液特级的零售价便已经达到二、三百元,是当时有里有面的送礼佳品。1994年,五粮液以全国销量第一的业绩成功超车汾酒,坐上白酒行业第一的交椅,自此开始,五粮液连续11年霸榜行业销售冠军,也陆续成为第一个销售额破十亿、百亿,以及市值破千亿的白酒企业。
 
 
然而天气不会一直好下去的,人不会一直占上风的,见证过历史的黄河路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也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落幕。
 
 
进贤路
 
“人总是要赶一头,要么走要么留,唯独不好后悔,后悔没药可救的。”
 
 
用宝总的话来讲,进贤路的夜东京是螺狮壳里做道场,在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周边聚集了锦江饭店、花园饭店,游客多,外国人多,不愁没有好生意。
 
 
早期的夜东京,以上海本帮菜为主,是玲子为宝总托底的“保险公司”,也是一帮朋友们可以一起吃吃喝喝,热热闹闹过新年的地方。一碗“宝总泡饭”,半杯摇晃的啤酒,黄河路的宝总来到夜东京,便是做回曾经的那个阿宝。
 
 
啤酒是早期的夜东京里最常见的酒,直接拎瓶子喝,或是倒杯子里喝,这都是生活中的阿宝,即便在新年这样重要的节日里,除了常喝的啤酒,热热闹闹的饭桌上也不过是多了一瓶“还没那么贵”的茅台。
 
“人总是要赶一头,要么走要么留,唯独不好后悔,后悔没药可救的。”认清现实后的玲子决心与过去告别,与阿宝划清界限,独自扛起没有宝总的夜东京。后来的夜东京进行了大刀阔斧地革新,将本帮菜与日本怀石料理结合,以新鲜的食材、高超的烹饪技艺和精致的服务迅速打开了局面,成为了聚贤路上炙手可热的招牌餐厅。
 
 
在变革后的夜东京里,酒水也相应进行了全面的升级。以日本威士忌为主的洋酒,摆满了酒柜,其中还可见三得利旗下的响(Hibiki)21年调和威士忌。九十年代的上海还并未出现如今日本威士忌与苏格兰威士忌之间的较量,但如果说黄河路是苏格兰威士忌的主战场,那么做细水长流生意的进贤路,则与日本威士忌的气质更为契合。
 
 
后来,不需要后悔药的玲子,成为了有主张,搞得定,摆得平,且输得起的夜东京老板娘;爱喝啤酒的玲子,也蜕变为了一声不响,独酌威士忌的夜东京老板娘。
 
最终,繁花落尽,时代变迁,江湖再会。
 
 
文、编 | 蓝茜
图片来源 | 豆瓣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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